「我很喜歡模糊,一種你說是也可,說否無不可的狀態。」拋下這話的本地攝影師Pazu(陳啟藍),正是個「模糊」的人。模糊在攝影範疇,在商業、雜誌、藝術之間自由遊走,以至有機地結合它們;也在攝影思維,原來最初他是畫畫的,那生涯,多少影響現在的視野,以及拍照的習慣和喜好,從他的作品看得出來。
這次跟Pazu見面,他帶我到銅鑼灣一間精品酒店,他與另一位攝影師Michael Kristler的攝影聯展。展覽展出Pazu兩系列替“JET”雜誌拍的時裝照,一是套用異鄉人的眼光,捕捉本土引人入勝的事物;另外是「一百種不同的死法」,模特兒穿起華衣美服,在看不出何處的場景中奄奄一息,竟又散發幾分詩意。
在那詩意背後,不難發現照片的畫面和模特兒的姿態,經Pazu悉心佈局。Pazu:「拍照時,我對物件的形態特別執著,說起來,這可跟我畫過畫有關。在當攝影師前,我畫壁畫,不是塗鴉,而是真的用畫筆在牆或天花繪人像,耗時費勁。然而我沒有耐性,經常一下子就想知結果,畫畫不可能這樣,所以轉了攝影。」
繪畫和攝影,的確被認為是兩碼子的事,但在Pazu身上,倒又未必:「現在回想,其實兩者又未必有衝突。畫畫改變了我看待事物的角度,攝影前,我都會先想好主題和art direction,然後耐心準備;攝影當刻,又會急著看成果。這構成我自身一套攝影方法,也算過去的我組成現在的我吧。」
異鄉人的眼光:燈籠、中文字,都是代表傳統中國文化的符號,在老外眼中,便特別吸引。
在一般數碼攝影以外,Pazu近年亦醉心於一個相當原始的攝影方式,濕版攝影,在玻璃或塗有化學物料的鋅片上留下影像。過程繁複,拍攝前先要準備藥水,然後經歷感光、曝光、顯影、定影、水洗等步驟,才得出一張照片來。需時不在話下,稍有差池都會影響最後的成果,那差池,可能只是顯影藥水缸沒有洗乾淨。
不過所謂差池,換個字眼就是可能性。「濕版攝影很講究手勢,由最初調藥水開始,其後在黑房處理的程序,每個動作都事關重要,期間只能猜想結果如何,沒有明確答案。有趣是即使不似預期,都可成就另一種美,只要凸顯到它的特性和緊扣主題就好。」
說到這,Pazu再次提起畫畫。「這樣一來,濕版攝影也像繪畫。一筆一筆的畫,也講手勢,也是最後才看得見成品。打個比喻,我覺得濕版是畫炭筆畫,沒有油畫和水彩那份細緻,獨特的質感和稍稍粗糙的筆觸,就是那懾人的味道。」既然如此,我們不妨稱Pazu攝影畫家。
Pazu不喜歡被定性,為雜誌拍照,也用藝術主題包裝,如上文提到的「一百種不同的死法」。說是一百種,但雜誌見街其實只有十來張。Pazu:「我會繼續進行這攝影系列。事實上,我不同的攝影計劃往往橫跨好一段時間,隔一陣子再拍,可能會衍生新的角度看同一主題,這樣子回顧個人的變化十分有趣,我希望不會是壞的變化。」
問及Pazu有沒有特別喜歡的攝影師,他說:「我倒有特別喜歡的畫家,莫迪利亞尼和席勒。」這兩位畫家以人像畫見稱,線條充滿表現力,畫中模特兒常擺出奇特的姿勢。「我試過拿著他們的畫,半玩半正經地要求給我拍攝的模特兒或明星,做出類似的樣子,他們往往給我一記白眼,哈哈。」
INFO/
《Perfecting the Present流光掠影》聯合攝影展
日期:即日至5月31日
地點:銅鑼灣伊榮街1-5號J Plus Hotel by YOO
查詢:3196 9000
節錄自 #497 metropop
TEXT/NICKY
PHOTO/WAI、受訪者提供